甘草味的甜蜜初恋

巷子口的甘草罐

我家隔壁中药铺子的木柜第三层，总放着个透亮的玻璃罐。每天放学经过时，周远航会把自行车铃铛摇得叮当响，变魔术似的掏出两片甘草，一片塞给我，一片对着阳光照半天才含进嘴里。

那年我们十岁，他白衬衫领子永远歪着，我马尾辫上的皮筋总缺个蝴蝶结。中药铺王叔常说："俩崽子把我甘草当糖嗑，以后学把脉抵债啊！"我们躲在晒陈皮的后院里偷笑，甘草的甘苦在齿间化开，混着隔壁油条摊飘来的豆香。

童年记忆碎片

• 2003年夏：暴雨冲垮学校围墙，他背我蹚过混着蚯蚓的积水
• 每周四：共享五毛钱的橘子味棒冰，木棍要折成两半比较谁的长
• 秘密基地：废旧报刊亭改造成的"宇宙飞船"，用甘草片当能量晶体

初二的薄荷雨

十五岁的雨季来得猝不及防。那天我抱着物理试卷在车棚哭，他默默把校服外套罩在我头上。雨滴砸在薄荷绿的布料上，我闻到他衣领残留的甘草香混着少年汗味。

事件	他的反应	我的感知
月考失利	在错题本画满机器猫	橡皮擦带着体温
生理期腹痛	偷熬中药被王叔追打	保温杯雕着小橘灯花纹

他开始长喉结，声音像卡带的收音机。我们在老槐树下背单词，蝉鸣声里他忽然说："顾小满，你嚼甘草的样子像兔子。"我抓起陈皮扔他，却瞥见他泛红的耳尖。

高考前的银杏叶

志愿选择分歧

填报志愿那天，他攥着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招生简章撞进药铺。我正在称量金银花，秤杆剧烈晃动，花瓣撒了满桌。

• 他抽屉里藏着《航天器动力系统》
• 我笔记本上写满《中药炮制学》
• 王叔的药碾子停了三天

最后一次去秘密基地，他带来自制的"太空甘草糖"，锡纸包装上歪扭地画着北斗七星。我们谁都没提两千公里的距离，直到暮色染黄整条巷子。

春运火车站的纸袋

大二寒假，我在拥挤的12号车厢连接处，看见他举着滴水的雨伞。军大衣领口露出深蓝毛衣——是我去年寄错地址的那件。纸袋里装着：

• 真空包装的甘草片
• 泛黄的机器猫错题本
• 航天模型零件串成的手链

列车摇晃着穿过隧道，他手背蹭到我冻红的指尖。窗外雪粒子敲打玻璃，像那年车棚的雨。

后记

如今中药铺变成奶茶店，但我们家冰箱总冻着甘草梅子汤。某个加班的深夜，他忽然从图纸堆里抬头："其实第一次偷甘草，是为了引你注意。"炉火上的陶罐咕嘟作响，二十年陈的陈皮香漫过相框里泛黄的老巷。